那天去剪头发。购物广场内的便宜快捷理发店,只要十多块,水准也差不到哪里去。对我这种不太挑剔又不想花太多时间在等待上的人,偶尔光顾一下也没啥不可。唯一的坏处,应该就是来来往往的人们不时抛过来的注目礼吧。
假如给同事T看见了,肯定要给她训上一顿。“这种便宜理发店你也来光顾哦?”就如上回她问起我用的护肤品是什么品牌而我据实以答时,她脸上那个大惊小怪的神情。“我是用SKII 啦,一瓶只要两百多,不贵。”我听着,没什么反应。她絮絮不休的说下去,保养很重要,对自己的脸蛋千万不能马虎,要用就要用最好的,一分钱一分货...等等等等。我看着她被化妆品粉饰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脸,精雕细琢的,突然好想看看她落妆后的素颜。
当然,也有可能T对我来这儿理发根本没啥意见,只是我就是这么一个妄下定论的人。只要你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就会把你归类为如此这般的人。(虽然我并不想。)然后开始设想在这样那样的情况下,你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太也无聊了吧。
但没关系,即使给她那么巧的碰见并露出那个惊讶的表情,我也只会对她笑笑,不发一言。我对生活的要求本不太高。低价护肤品到廉价理发店,我都不会抗拒。而且,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行的?
给我理发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礼貌的点点头,“要怎么剪?” 我怔了一下,对哦,要怎么剪?走进来之前,只想着这头,不剪不行了。我就是无法忍受头发半长不短,披头散发的状态,那令本来就没啥神气的我,看起来更是半死不活的。
“我没什么意见呢。不如你照我的脸形来建议我怎么剪好了。只是要注意,我这儿,跟这儿,是没有头发的。你剪的时候要小心些哦。”我一口气说出这一连串的话,也不理他是否跟得上。果不其然,他迟了两秒吧,才反应过来。“没问题,那我就帮你这样剪吧。”
咦,他不像我常光顾的其他理发店的发型师,且不管他们是真正感到好奇还是纯粹想打破沉默吧,一般都会问:啊,怎么会这样?然后我就会很熟练且流利的回答,“这里是伤疤,长不出头发了。而这里呢,是从小就这样的。”说到这儿,多数的理发师就会‘哦’的一声,不再追问下去。遇过一个健谈的,穷追猛打,只好一五一十的跟他描述我头上缝了十针的伤疤是好多年前怎么在家里练习跳远之际在老家低低的天花板上撞出来的,还有右边没有头发的一小片头皮不是皮肤病而是天生的还把家人也抖出来说我姐也是这样的。
思绪突然飘得老远。出事的那一天,我不觉得痛但看着地上的血恐惧的想着脑浆会不会就这样流出来。还有母亲惊慌又紧张的脸,父亲唠叨责骂的脸,为我缝针的医生慈祥的脸。
“你头低一点,”年轻的理发师以带点命令的语气将我的头略为往下按。我像个被老师喝骂的小孩,规规矩矩的端坐,头部动弹不得,双眼只能望着地下。
百无聊赖的想,那架子上摆放的杂志是干嘛用的?能看不能碰,只能坐着不动。啊,对了,猛然想起那医生在好几年后被发现暴毙在诊所,新闻出来时我们都吃了一惊,接着就是伤感。小时候被他看了好几年的病,也看出一些些感情吧。
嗯,这个理发师真是寡言。理发时我大都会被问,在念书吗?“不,上班了。”这样回答的我,尴尬之余,还是不免会有点沾沾自喜的。唉,那又怎样?还不是些客套话。相比之下,这个沉默的理发师似乎显得更真,更难能可贵。他只默默的认真的在帮我剪头发,好像把我的头发理好来就是他唯一的神圣的使命似的。
突然想起一直到三、四年前吧,我的头发都还是母亲的好友,住在离我家不远的阿姨剪的。理发店就在阿姨妹妹家的厨房内。没错,就是煮菜的厨房。记得好多次去理发,后面还有人在吃着饭呢。(当时我常想,他们都不怕头发飘进饭菜里面吗?)那是间旧式的所谓战前房屋吧,我喜欢它的宽敞,还有可自由采光的天井。那阿姨帮我理了好多年的发,即使是我到雪州念大学,也还是趁假期回乡时找她剪发,一直到几年前她随妹妹一家搬到打枪埔而不再营业为止。
“好了。”酷酷的理发师打断我的回忆。望向镜子,天啊。
他帮我剪了个看起来蠢得不能再蠢的学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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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omments:
Changing hair style once in a while could give different image. As long as it's not too bad.
KJ
好想看你的新髮型喔
對你的印象始終停在三年前
那時你也是學生頭
我暑假的時候回去馬來西亞,
村子裡頭的理髮師就幫我剪成學生頭,
那時就好想撞牆死....
也许我长得就是一副学生样吧所以他就给我剪了个学生头。
但为什么他就不帮我剪个聪明伶俐的而是个蠢蠢的学生头呢?
Errr.....長成那樣不是你的錯,
再怎麼剪也聪明伶俐不了了.....
(悲~~~~~~)
帮主,太过分了!但别忘记你也被剪过学生头,也好不到哪里去哦。
筱婷,对你的印象也逗留在三年前,你那时还是学生呢。
對阿
當時還是清純的學生呢
哈哈哈哈哈
現在早已變成奸詐的社會人士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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